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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创作的别一种参照

2001-03-07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我国的电视剧创作,肇始于1958年在中央电视台前身——北京电视台播出的《一口菜饼子》,迄今已40余载。新时期以来的电视剧创作,呈蓬勃发展之势,出现了许多优秀剧目,如《编辑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纽约》、《宰相刘罗锅》、《雍正王朝》、《牵手》等。在90年代,我国社会开始了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的转变,与此同步,文化建设也步入了一个转型时期。无庸置疑,近十年来的电视剧,无论在内容还是形式方面,都具有了不同于前一时期的特色。其中,情境喜剧、系列剧、电视电影等艺术样式,显然借鉴了美国电视剧的成熟经验。这种借鉴直接进入了创作,虽然取得了不斐的成绩,但一直缺乏理论上的系统说明。在此意义上,北京广播学院教授苗棣所著《美国电视剧》一书(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9年11月第1版),作为国内第一本对美国电视剧作全面介绍的专著,无论对我国电视剧的创作或研究来说,都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苗棣先生在《美国电视剧》中认为,当代美国电视节目都可以归属于某一个“类型”。类型(genre)一词,自从法国电影理论家用它来指称好莱坞三四十年代的商业电影以来,就主要用于表示那些由于大量仿制成功作品而形成,有相对稳定的一整套制作模式和表现程式,可以严格区分为若干品种的商业性影片、电视或其他娱乐节目。美国的电视业对一个新节目的创意首先要明确其类型定位,并不认为使用“类型”这一概念有何贬意。首先,由于历史渊源和制作方式的不同,美国的电视剧可分为直播型和影片型两大类;其次,如果换一个分类角度,我们还会发现美国电视剧在叙事结构方面的几种基本形式,就是单本剧、系列剧、连续剧和肥皂剧。

在四五十年代的美国,电视剧基本上采取现场直播的方式,进入60年代以后,直播戏剧集消亡;肥皂剧虽然也是一种连续剧,但它以开放式的结构能够没完没了地把故事讲下去,甚至几十年而不辍。经过长时间的演变,一部戏中的人物、地点、线索、主旨可能全部发生彻底的改变,只有一个剧名照旧。这种肥皂剧是标准的美国特产,本来只在日间播出,在80年代一度进入晚间黄金阶段,出现了晚间肥皂剧,但到90年代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美国日间肥皂剧和晚间肥皂剧的代表作分别有《指路明灯》和《达拉斯》。

目前美国的系列电视剧主要有情境喜剧和普通情节系列剧两大类,都是每周在一个固定时间播出一集。由于系列剧的每一集基本上独立成章,观众任意进入其中一集也会弄清头绪,同时,又能够让熟悉它的观众对其人物、风格和叙事模式都有比较可靠的把握。80年代以来,一些弹性叙事的系列剧加入了许多连续性因素,一些人物和事件的发展线索可能延续多集,但总体上看仍属于系列剧。在我国,电视情节系列剧的成功之作有《编辑部的故事》,情境喜剧的代表作品有《我爱我家》。

严格说来,情境喜剧也是一种系列剧,但由于风格样式和制作方式的特殊性,美国电视界习惯上把它看作一种独特的类型,而把其他各式各样的系列化的剧集统称作“系列剧(series)”,或是叫做“情节系列剧”(melodramaseries)。从理论上讲,系列剧的题材可以无所不包,但在实际操作中却更喜欢采用具有动作性或是有强烈戏剧性的内容。因此,犯罪和司法故事、医疗救治故事、除暴安良的侠义故事和漫无边际的科幻故事是电视系列剧的基本内容,占到全部系列剧总量的90%以上,如《X档案》是“科幻+警探”,《蝙蝠侠》是“幻想+侠义”,《急诊室的故事》属于“医疗剧”。相反,反映除警察、侦探、律师、医生和科学探险以外的普通职业的平凡工作,反映普通人的家庭生活,甚至反映其他大众戏剧中常见的浪漫爱情故事,都不是电视系列剧的所长。

情境喜剧的英文名称为situationcomedy,简称sitcom。之所以叫做情境喜剧,是为了同早期广播电视中盛行的另一种戏剧样式——独角喜剧(stand-upcomedy)区别开来。在一般情况下,电视情境喜剧是一种30分钟(包括插播广告的时间)的系列喜剧,以播出时伴随着现场观众(或者是后期配制的)笑声为主要外部特征。像美国电视中的许多节目类型一样,它移植于早期的广播节目样式。其基本模式首先表现为主要角色和基本环境永不变化,时长多为30分钟。通常每一集讲述一个独立成章的完整故事,每集都有一个小标题,同时在人物关系和某些情节线索上,各集间多少也会有一些连续性。其次,70年代以来,美国情境喜剧的题材呈多样化趋势,表现的内容从科幻奇迹、冷战间谍、警察与犯罪、军营生活直至战争本身,几乎无所不包,但总起来看,这种喜剧形式还是更适于表现普通人家庭或工作环境中的生活,如名剧《我爱露茜》。第三,在同一剧集中,各集的情节线索模式应相同,要么摸单线索叙述,要么多线索叙述,不能随意变更。《我爱露茜》采用了单线叙述,而CBS在1994年推出的家庭喜剧《保姆》(TheNanny)则采用了复线叙事。第四,情境喜剧中人物分为常规角色、辅助角色、客座演员三种。第五,情境喜剧的情节展开、冲突激化和大量的幽默笑料,主要靠人物对话来完成。第六,在一集戏里通常只有四、五个(或者更少)场景,且主要是室内景,很少外景戏。最后,要遵循固定的技术结构,每一集要分成大约10分钟一节的两大段落,叫做“幕”,每幕又根据场景的变换或是时间的变更分为三、四场。在序幕、片头与第一幕之间,第一幕与第二幕之间,第二幕和尾声之间插播广告。在我国,借鉴美国情境喜剧模式又产生较大影响的是由英达导演的《我爱我家》。

电视电影(madeforTVmovie)是一种兼有影视特点的新兴艺术样式。从1999年国庆节开始,我国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开始播出电视电影,并于2000年1月在北京召开了“电视电影研讨会”。在会上,苗棣先生作了“美国电视电影的发展与现状”的重点发言。他认为在美国电视电影是一种由电视业提出或批准创意,主要由电视业出资,专门为电视制作,并且在电视上首映的电影节目。这种用胶片拍摄,制作比较讲究的2小时或4小时节目,是今天美国电视屏幕上相当重要的一项内容。为适应商业电视网栏目化播出的要求,电视电影的时长基本固定,都是两小时的节目(除去广告大约92分钟左右)。少量电视电影以上下集,甚至3集的形式出现,通常连续剧播出两三个晚上,每晚两小时。人们有时也把这些比较长篇的电视影片看作是微型连续剧。习惯上,美国各大电视网将电视电影安排在固定时段的固定栏目中播出,如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每周日晚上9点到11点的“CBS星期天晚间电影”。

美国电视电影与一般影院故事片在形式方面的不同,表现在它更具有电视特点。首先,制作成本有区别。一部电视电影的投资规模约为500万至800万美元,高出情境喜剧和普通系列剧一倍以上,却比好莱坞影片低得多。其次,电视电影倾向于使用中、近、特等景别,较少用大全景;它采用标准的四比三画面拍摄,从不采用宽银幕方式。第三,在剪接节奏上,电视电影总体上偏慢,单位时间内的镜头数量少于普通影片。第四,在叙事方面更倚重于语言本身的叙事功能,注意提高视觉叙事因素的清晰度。第五,美国电视电影的题材内容多由流行的传记、小说、历史著作、报告文学或新闻报道改编而来,而且每一个热门话题都会引发一部或几部电视电影。如古巴小男孩埃连·冈萨雷斯的故事就被CBS改编成了电视电影;1995年1月末,著名前橄榄球星兼影视明星辛普森的谋杀案即将开庭,福克斯电视网就及时推出了名为《辛普森的故事》的电视电影。

自然,在“收视率第一”原则的支配下,美国电视剧有以性与暴力迎合观众低级趣味的一面。我国有自己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模式,电视剧的内容及形式无疑应具有自身特点。但电视剧作为一种通俗的大众艺术,在艺术样式、制作模式、形态特征、接受环境等方面,又必然有相似之处。就此而论,苗棣先生所著《美国电视剧》一书,无疑为我国电视剧的创作及生产提供了一种重要的参照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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